第七百三十一章涵兒的決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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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天嶺附近的疫病不到十日便得到了控制，凡是病愈者，經過老大夫診治確認無恙者，可以離開。這幾日已經陸陸續續走了百十來人，疫病區人數見少，實在是可喜的進展。
“可是，姜小姐，他們忘恩負義得很！你救了他們，他們也不領情！”
“什麽壞話？”
那日虎子在病疫區檢視病人時偶然間聽到幾個人在嚼舌根，走過去一聽，幾個人正在說朝廷可恨，該當給河東幾萬亡魂償命之類。
姜綺羅問道：“你沒有和他們起沖突吧？”
虎子搖頭：“沒有，我怕我忍不住揍他們，理都沒理！皇甫軍的軍令，不可對百姓動手，何況是帶病的百姓？再說，這麽說的人可多了，我要吵架哪吵的過來？”
姜綺羅皺眉：“這麽說的人還很多？”
“嗯，三五成群，拉幫結派地說！就像當時咱們村子裏那些曬太陽的大嬸一樣！”
若是隨意發發牢騷倒也罷了，但聚眾議論，散播不滿的情緒，事情就覆雜了。
“那些人呢？帶幾個來見我。”
虎子撓撓頭：“他們可能已經不在了。我見到他們的時候，病狀已經很輕了。”
姜綺羅又問道：“他們離開疫病區後，是回鄉了？還是去了別的地方？”
虎子一頭霧水，連忙去找老大夫打聽，半天氣呼呼地跑回來：“原來那幾個人都不是本地人，根本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！”
姜綺羅皺眉道：“不是本地人，怎麽會在這兒呢？”
“誰知道？過路做生意的？”
姜綺羅沈默不語，空氣像大鐵塊，壓的人喘不過氣來。
她忽然對藥棚裏一人道：“三哥，疫病區的事，我能交給你們嗎？”
秦三哥是被山賊頭領派來的小頭目，身邊帶著十幾個人，原本只是護送姜綺羅出通天嶺的，不過見到疫病區人滿為患後，決定留下來幫忙。
“可以是可以，但你要去哪兒？”
“徐州城。這些人鼓動人心，必有所圖。我想來想去，他們只不過要再一次煽動百姓作亂罷了！”
秦三哥聽著老大不樂意：“什麽叫作亂？那些朝廷的狗官難道不該死？”
姜綺羅早就猜測這群山賊和暴亂有關，現在看來果然如此。“可是今日河東被封鎖，朝廷派兵鎮壓暴亂，死傷無數，難道百姓得到了好處？”
秦三哥從前就是一個種地的，要說道理不可能是姜綺羅的對手。“算了！我又沒說不幫忙，你要去就去！”
“那麽多謝！涵兒，收拾東西，咱們去找你先生！”
自通天嶺至徐州又是不短時日，沿途另有許多地方深陷疫病之中，他們的車隊經過，雖然可以留下藥物與藥方以及兩三個軍醫。軍醫固然懂藥理，但缺乏人照看全盤管理，總覺得會無濟於事。
涵兒尤其擔心：“娘親，這樣還救得了人嗎？”
“沒辦法，這就是我們現在能做的！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去見你先生，他還不知道有人煽動叛亂！”
姜涵心腸軟，道邊的慘呼聲呻吟聲總是折磨著他，他下定決心，說道：“娘親，把我留下來吧！我能照顧他們！”
姜綺羅還以為耳朵出了問題：“你在說什麽？”
姜涵又說了一遍：“我留下來主持照顧病患的工作。”
原來自己沒有聽錯，可是姜綺羅不可能平靜，她現在懷疑是涵兒這孩子的腦袋瓜出了問題：“你來？你還是小孩子呢！乖，你想幫娘親，娘親很感動，但是我們要去找先生，聽話好嗎？”
姜涵的眼睛像兩顆星星一般，純粹又誠摯：“涵兒聽話，但是涵兒想幫這些人。”
姜綺羅這下才確定，她的涵兒不是在淘氣。
“你要留下來照顧這裏的病人？”
“是的！娘親放心吧，我每天都看你怎樣安排人手，調配藥物，已經會了好多了！你留給我足夠的藥，我會把大家都救活的！”
姜綺羅不知所措了，這還是涵兒第一次主動提出要離開她，她露出疾言厲色的模樣：“那也不行！我怎麽能留你一個人在這兒呢！”
“虎子也會留下來，他會保護我的！”
虎子震驚：“什麽？我怎麽不知道這事？”
姜涵問道：“那我現在告訴你了，你決定吧！”
這小子，還學會趕鴨子上架了？感覺越先生身上最壞最壞的部分他都學得到位！虎子攤開手：“好吧，我留下來幫涵兒！總不能看著這些人死在這兒吧！怪殘忍的。”
姜綺羅揚起手，只是巴掌遲遲落不下去：“你們兩個臭小子，存心要把我氣死啊！”
姜涵對姜綺羅毫無畏懼，平時他淘氣做錯事，姜綺羅都是給他講道理，所以任憑姜綺羅怎麽虛張聲勢，姜涵一點也不信娘親會打他，並且反將一軍：“那娘親還有別的人選嗎？”
“你、你這個臭小子！都是跟越九霄學壞的！”
“那娘親快點去找先生，好好跟他算賬嘛！”
“你……！”姜綺羅被這孩子嗆得無言以對，涵兒什麽時候學得說話這麽犀利？
“娘親，我知道怎麽保護自己，你別擔心我！先生更重要！”
姜綺羅喉嚨不知被什麽哽住了，伸手抱住他：“你這孩子！怎麽……怎麽這麽懂事……”
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，姜綺羅知道，她的涵兒長大了，徹底長大了，和小小的身軀不相符地成熟和果斷。
老大夫撫著胡須走來：“姜小姐，你莫擔心，我會照顧小少爺和虎子小弟的。剛剛我已簡單查看過，此地疫情不算太重，我也會每日逼他們二人喝藥防病的。”
虎子撇撇嘴，還以為和姜綺羅分開就不用喝那黑乎乎的玩意兒，結果這老頭兒接班上，他還是沒能逃脫。
“涵兒，我……”
姜綺羅不知道怎麽說才好，相反確實涵兒拉著她的手：“娘親，我擔保，我會沒事！”
搞得像姜綺羅才是那個孩子一樣。
老大夫捋著胡須笑道：“姜小姐，有子如此，你幸甚啊！”
姜綺羅笑了笑，不知是苦澀多還是欣慰多，但是她相信老大夫的話，有涵兒這樣的寶貝兒，夫覆何求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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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麽壞話？”
那日虎子在病疫區檢視病人時偶然間聽到幾個人在嚼舌根，走過去一聽，幾個人正在說朝廷可恨，該當給河東幾萬亡魂償命之類。
姜綺羅問道：“你沒有和他們起沖突吧？”
虎子搖頭：“沒有，我怕我忍不住揍他們，理都沒理！皇甫軍的軍令，不可對百姓動手，何況是帶病的百姓？再說，這麽說的人可多了，我要吵架哪吵的過來？”
姜綺羅皺眉：“這麽說的人還很多？”
“嗯，三五成群，拉幫結派地說！就像當時咱們村子裏那些曬太陽的大嬸一樣！”
若是隨意發發牢騷倒也罷了，但聚眾議論，散播不滿的情緒，事情就覆雜了。
“那些人呢？帶幾個來見我。”
虎子撓撓頭：“他們可能已經不在了。我見到他們的時候，病狀已經很輕了。”
姜綺羅又問道：“他們離開疫病區後，是回鄉了？還是去了別的地方？”
虎子一頭霧水，連忙去找老大夫打聽，半天氣呼呼地跑回來：“原來那幾個人都不是本地人，根本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！”
姜綺羅皺眉道：“不是本地人，怎麽會在這兒呢？”
“誰知道？過路做生意的？”
姜綺羅沈默不語，空氣像大鐵塊，壓的人喘不過氣來。
她忽然對藥棚裏一人道：“三哥，疫病區的事，我能交給你們嗎？”
秦三哥是被山賊頭領派來的小頭目，身邊帶著十幾個人，原本只是護送姜綺羅出通天嶺的，不過見到疫病區人滿為患後，決定留下來幫忙。
“可以是可以，但你要去哪兒？”
“徐州城。這些人鼓動人心，必有所圖。我想來想去，他們只不過要再一次煽動百姓作亂罷了！”
秦三哥聽著老大不樂意：“什麽叫作亂？那些朝廷的狗官難道不該死？”
姜綺羅早就猜測這群山賊和暴亂有關，現在看來果然如此。“可是今日河東被封鎖，朝廷派兵鎮壓暴亂，死傷無數，難道百姓得到了好處？”
秦三哥從前就是一個種地的，要說道理不可能是姜綺羅的對手。“算了！我又沒說不幫忙，你要去就去！”
“那麽多謝！涵兒，收拾東西，咱們去找你先生！”
自通天嶺至徐州又是不短時日，沿途另有許多地方深陷疫病之中，他們的車隊經過，雖然可以留下藥物與藥方以及兩三個軍醫。軍醫固然懂藥理，但缺乏人照看全盤管理，總覺得會無濟於事。
涵兒尤其擔心：“娘親，這樣還救得了人嗎？”
“沒辦法，這就是我們現在能做的！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去見你先生，他還不知道有人煽動叛亂！”
姜涵心腸軟，道邊的慘呼聲呻吟聲總是折磨著他，他下定決心，說道：“娘親，把我留下來吧！我能照顧他們！”
姜綺羅還以為耳朵出了問題：“你在說什麽？”
姜涵又說了一遍：“我留下來主持照顧病患的工作。”
原來自己沒有聽錯，可是姜綺羅不可能平靜，她現在懷疑是涵兒這孩子的腦袋瓜出了問題：“你來？你還是小孩子呢！乖，你想幫娘親，娘親很感動，但是我們要去找先生，聽話好嗎？”
姜涵的眼睛像兩顆星星一般，純粹又誠摯：“涵兒聽話，但是涵兒想幫這些人。”
姜綺羅這下才確定，她的涵兒不是在淘氣。
“你要留下來照顧這裏的病人？”
“是的！娘親放心吧，我每天都看你怎樣安排人手，調配藥物，已經會了好多了！你留給我足夠的藥，我會把大家都救活的！”
姜綺羅不知所措了，這還是涵兒第一次主動提出要離開她，她露出疾言厲色的模樣：“那也不行！我怎麽能留你一個人在這兒呢！”
“虎子也會留下來，他會保護我的！”
虎子震驚：“什麽？我怎麽不知道這事？”
姜涵問道：“那我現在告訴你了，你決定吧！”
這小子，還學會趕鴨子上架了？感覺越先生身上最壞最壞的部分他都學得到位！虎子攤開手：“好吧，我留下來幫涵兒！總不能看著這些人死在這兒吧！怪殘忍的。”
姜綺羅揚起手，只是巴掌遲遲落不下去：“你們兩個臭小子，存心要把我氣死啊！”
姜涵對姜綺羅毫無畏懼，平時他淘氣做錯事，姜綺羅都是給他講道理，所以任憑姜綺羅怎麽虛張聲勢，姜涵一點也不信娘親會打他，並且反將一軍：“那娘親還有別的人選嗎？”
“你、你這個臭小子！都是跟越九霄學壞的！”
“那娘親快點去找先生，好好跟他算賬嘛！”
“你……！”姜綺羅被這孩子嗆得無言以對，涵兒什麽時候學得說話這麽犀利？
“娘親，我知道怎麽保護自己，你別擔心我！先生更重要！”
姜綺羅喉嚨不知被什麽哽住了，伸手抱住他：“你這孩子！怎麽……怎麽這麽懂事……”
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，姜綺羅知道，她的涵兒長大了，徹底長大了，和小小的身軀不相符地成熟和果斷。
老大夫撫著胡須走來：“姜小姐，你莫擔心，我會照顧小少爺和虎子小弟的。剛剛我已簡單查看過，此地疫情不算太重，我也會每日逼他們二人喝藥防病的。”
虎子撇撇嘴，還以為和姜綺羅分開就不用喝那黑乎乎的玩意兒，結果這老頭兒接班上，他還是沒能逃脫。
“涵兒，我……”
姜綺羅不知道怎麽說才好，相反確實涵兒拉著她的手：“娘親，我擔保，我會沒事！”
搞得像姜綺羅才是那個孩子一樣。
老大夫捋著胡須笑道：“姜小姐，有子如此，你幸甚啊！”
姜綺羅笑了笑，不知是苦澀多還是欣慰多，但是她相信老大夫的話，有涵兒這樣的寶貝兒，夫覆何求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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